郭喜林：父亲13岁在永宁铁匠铺学徒的往事

　　作者：郭喜林 稿源：时评界 编辑：洪小兵

　　父亲生前曾多次给我讲述了，他13岁在洛阳永宁铁匠铺学徒的辛酸往事。而且，那时候当学徒家长要和师傅签署生死状。也就是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师傅有权打骂徒弟，三年内不出师，师傅不给徒弟一分钱工钱是天经地义的，不管是被师傅打死，还是土地投河跳井，师傅不承担任何责任。

　　父亲第一次出工干活，就是给土匪的马群钉马掌。而且，他的任务就是端起马蹄，让师傅给马儿钉铁掌。由于马匹高大，父亲个矮，就被那匹大马一脚踢出去好远。当父亲眼含泪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不但没有得到师父的怜悯和精神抚慰，反而在屁股上遭到了师傅的铁锤毒打，紧接着又是一脚，把父亲踢出去好远。

　　这个时候，师傅的伙计才开口说了公道话。他说，你不能这样对待徒弟，他第一次干这活，他懂个屁呀，这么大一匹马，你让他把马蹄端起来，他又不知道怎么站才能站稳，怎么才能不让马把自己踢出去。你得告他说，要贴在马身上站稳，要用劲把马蹄端起来不能松手。师傅不想让伙计在旁边多嘴，于是就任性地说，有本事你来教会他怎么干活。

　　父亲当时没想到师傅的伙计小有说：“我要是教不会他，你把我的名字倒过来写。”而且，小有师傅把我父亲从地上拉起来，和蔼地说：“不用怕，万事开头难。只要你掌握了要领，就不会被马用后脚踢出去了。”然后，小有师傅给我父亲做了示范动作。而且，小有师傅和那匹马打趣地说：“小四是个小孩子，但他人小志气大，今后不准你欺负他!听见了没有?”

　　于是，父亲严格按照小有师傅的动作要领，站在那匹大马后腿跟前，身体贴紧马的大腿，然后弯下腰用双手抱紧马蹄端了起来。紧接着，小有师傅拿起铁锤和马掌叮叮咣咣给那匹马钉好了马掌。

　　后来，小有师傅告诉我父亲，他原来也是徒弟，也是在师父面前挨打受骂学到本事的。当徒弟要勤快，不能偷懒。而且，要细心观察师傅是怎么干的，师傅不会把什么都教给徒弟。尤其是看家本领，师傅更不会传给徒弟。但是，当徒弟要偷偷把师傅的看家本领学过来。只有这样，自己三年以后才能学到真功夫，并养家糊口。

　　于是，父亲就把小有师傅当成知己，两个人在一起无话不说。尤其是当父亲的师傅不在的时候，小有师傅就会主动把他学到的本事教给我父亲。由于我父亲勤学好问，很快就能给马匹钉铁掌了。而且，还会在铁匠炉上抡起锤子打制铁马掌。后来，父亲的师傅也喜欢上了他这个个子矮小的徒弟，并给他起了个外号“小机灵鬼”。

　　后来一个偶然机会，让我父亲结识了八路军。当父亲给八路军的马儿钉好铁掌以后，八路军的一个军官和父亲的师傅不知嘟囔了一些啥，临走的时候就让父亲上马把他带走了。

　　我问父亲：“八路军把你带到哪去了?”父亲说：“我在给马钉掌的时候，说自己想爹想娘了。说着说着，就掉下了眼泪。他们问我家是哪的，我告诉了他们，他们说送我回家。他们知道晋城土河是八路军的根据地。就这样，我就被八路军骑着马送到了家。”

　　由于父亲在回家的路上受到了八路军的宣传教育，父亲以后就参加了八路军，并从事八路军的地下情报工作十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