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家东土河村推磨碾米的故事
作者:郭喜林 稿源:时评界 编辑:洪小兵
在老家东土河村18年的农村生活中,去石磨房里推磨磨面那是常有的事。用生产队里的牛驴等牲畜挨家挨户轮流在石磨上磨面,往往时间上来不及,只能用人推磨磨面。
尤其是我们家的情况比较特殊,许多时候不是家里有粮食可以任意选择适当时间去磨面,我们家根本没有一粒粮食,而是靠母亲从村西头到村东头,在几百户人家中经过再三筛选瞄准目标去借来的。而且,在那个特殊困难的年代,愿意借粮食给别人的人家并不多,必须在白天事先商量好之后,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借,不能让街坊邻居发现,借给右派家属,不借给街坊四邻,那就会让人家得罪人。我母亲说,人家对咱好,理解、同情和怜悯咱,咱也得理解人家,还要懂得以后感恩,不管啥时候不能忘了人家的恩。
记得,某年刚入夏的某天半夜,当母亲深更半夜从别人家借回来粮食之后,就立即把我从睡梦中叫醒。而且,母亲一边用手摇晃我的肩膀,一边小声说:“快起来,和我去推磨磨面,不能耽误早上做饭。”
我问母亲:“就咱俩去?”
她说:“就咱俩。你爸晚上挨过批斗,让造反派一脚把凳子踢倒,从凳子上摔下来,腰疼起不了床,明天还得咬着牙去地干活。”她停了一会又补充说:“你哥是咱家唯一壮劳力,指望他挣工分,你姐身体不好,你弟弟那么小。你说咋办?”
听到这些,我无话可说,赶紧起床,用舀水瓢从水缸里舀一瓢凉水倒进脸盆里,洗洗脸,就拿着两根推磨用的木杠和铁箍环往外走。母亲说:“拿上扫磨用的笤把,拿上箩面用的箩子。”
母亲一手掂着借来的一二十斤玉米和自己家的一口袋谷糠,一手拿着箩面用的大簸箕。就这样,我们娘俩就去磨面了。
把面磨完,我们赶紧往家走,母亲回去还要做早饭,还要喂猪,还要打扫院子和屋子里的卫生。所有杂活干完了,母亲吃几口剩下不多的饭也要去生产队挣工分。我父亲、我哥和我姐,已经拿着农具走了。家里就剩下我和弟弟,照顾好弟弟,我该去上学了。
石磨磨面磨坊是在屋里,能挡风遮雨,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晒。去碾子上碾米就不行了,石碾子在露天,既怕刮风,又怕下雨。刮风怕把谷糠刮跑,谷糠能让我们用来充饥,下雨更不能碾米。
东土河村有1000来口人,在太行山上算是大村。但是,石碾子却不到五个,碾米得瞅准空子,不能和大家挤在一起。于是,母亲总是选择夜里去碾米。而且,尽量选择有月亮的时候,那就不用掂着灯笼去碾米了,可以节省煤油。
不管是推磨磨面,还是去石碾子上碾米,夜里打瞌睡推磨碾米是常有的事。走着走着,就睡着了。不过,还好,已经习惯了,也不会停下来,能凭着感觉推磨和碾米。
需要说明的是,只要父亲不挨批斗,腰腿就不会有问题,就能和我们一起去推磨、碾米。而且,哥姐和弟弟也会去,全家人轮流推磨和碾米非常热闹。但是,全家人聚齐的机会很少,大多是我和父母去的。
尽管文化大革命以后村里有了磨面机和碾米机,但总觉得机器磨的面、碾的米不好吃,总喜欢自己推磨、碾米。当然,也有不想花钱的原因。用机器磨面碾米是要在年终分配时扣钱的。18年的农村生活究竟推过多少次磨,碾过多少次米,我真的弄不清楚。反正干活既有苦,又有乐。记得,中央电视台著名新闻节目主持人白岩松出版过一本书,书名是《痛并快乐着》。我觉得,他说到了我心坎上。而且,这就是那个特殊年代太行山区农民生活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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