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是我最好的老师
作者:郭喜林 稿源:时评界 编辑:洪小兵
1978年春节过后,我拉着生产队的平车,起身要去晋城电厂为生产队里搞副业。因为我从未出过远门,母亲十分牵挂,一直送我到坟谷洞,我让母亲回去,别送了。母亲一直答应着,一直跟着我的车子不停地走。母亲越是一直送我,我心里越会涌上一种十分酸楚的梗咽来。我觉得一直在母亲身边,从未有过那种不想离开她的急切心情,从未有过许多想对母亲说对不起的话。那时一方面交通不便,乡间的泥泞土路公共汽车轻易不肯来一趟;另一方面太穷,谁也不肯花五六毛钱进城逛一逛。
不知不觉,出了村头。荒凉的小山村,就像当时人们心中的荒凉,不知道啥时候能吃上一顿饱饭,过上一个好日子。我停下脚步,让母亲回去。母亲又重复着不知交代了多少遍的话,让我千万记住:“出门三分小,不要和别人争强好胜。给人家干活,不要惜力气,要踏实,不要让人看不起。”话说完了,母亲从自己打着补丁的衣袋里掏出仅有的五毛钱给了我,我不要,可母亲硬要塞给我。霎那间,我的泪水禁不住直往下掉。走了好远,我突然想回过头再看母亲一眼,母亲举起手摆了摆,让我赶快赶路。我知道,那时的母亲非明也是眼里含着泪水的。
在城里拉了很长时间的车,一个离开母亲的儿子也会十分想念自己的娘。大概有半年,我步行九十华里回家见到了娘。母亲看着我黑瘦的身子,不住的心疼。我说我长大了,不用担心。可临走时,母亲还是要送到村口。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人的日子不好过,山区农村更艰难,父亲是右派,而且是大右派的家境更是难上加难。
父亲五七年被打成右派,先是被贬官,他带着家人离开新乡回老家务农。一个县级干部很快成了地道的农民,而且为了好好改造自己,什么脏活累活争着干。到了文化大革命,即便根本不适合他干的活,生产队长也要让他干,名之曰:“地、富、反、坏、右五类分子”要好好改造,争取早日重新做人。这是给父亲重新做人的机会。冬天寒冬腊月,父亲在学大寨的田间地头总有过路的外村人想看清父亲背后白布上写是啥?于是父亲知趣地转过身子让人家看个够,上面写的是“打倒血债分子、大右派某某某!”父亲就是这样忍辱负重,任劳任怨地为养活我们辛苦了大半辈子。但是,不管自己遭受多大委屈,父亲对党的忠诚却始终没有改变。他说自己是“党外的布尔萨维克”,必须用党员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直到1978年为父亲平凡恢复工作之后,父亲还是坚守着农民身上特有的本分。父亲官复原职,又当上了局长,但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丁点官架子,局里人都亲切地喊他“老头”,而很少叫他局长。如果星期天开会,父亲一般不会打扰司机,他不是坐公交车就是步行。他说,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让司机在家干点家务活吧。在他心里,时刻都在为别人着想;他说,人与人之间只有相互理解,才能齐心协力干好工作。
父亲官复原职后,干的第一件重要工作,是新乡地委让他担任信访工作组组长去县里平凡冤假错案。由于自己的特殊经历,他能理解所有的上访者。他每天没日没夜地工作,目的是让那些受冤的人早日得以清白。为此,他的工作方法不是坐在县委提供的办公室里等人来信访,而是头天夜里已经看完了所有上访人的申诉材料,第二天便亲自到上访人家里去进一步了解情况,并走访调查知情者。因为他和工作组成员出色的工作,使得一个在全省上访排第一的县,变成了平凡冤假错案的先进县。
父亲在工商局工作清正廉洁,不但对同志要求严格,对子女更是严上加严,决不允许子女利用他的社会影响力去办私事。然而,县里的同志来地区办事父亲是要让母亲在家为客人做饭的。父亲1982年12月离休后,对于在个别在职干部和离退休干部中发生的腐败,他是既可恨又可惜。可恨的是,他们辜负了党和国家几十年对自己的教育培养,竟然成了人民所痛恨的人;可惜的是,党和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这我才明白,为什么父亲对前来请他担任企业和单位顾问的事他坚决拒绝,他绝不用邪门歪道发家致富。他说,如果晚节不保,是一种悲哀!更是对国家的损害,对人民的极大伤害。
1959年春天,我们一家人从新乡回到老家,全家六口人的生活非常拮据。母亲为了全家人的穿衣吃饭日夜操劳,白天参加生产队劳动,夜晚在煤油灯下不是给子女补衣裤,就是用自己做的纺花车防线;或走街串巷为一家人的生计向四邻借米面,养家度日。
当我们1979年11月13日举家从山西晋城往河南新乡搬家时,父母又让我们把在农村穿的旧棉袄和棉裤带来了。特别是父母的棉衣裤上不知补了多少大大小小的补丁,我说了几次想处理掉,可父母说啥也不同意。他们说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居家过日子凭的就是勤俭。由于深受父母教诲,父母去世后这些“宝物”至今铺在我的床上当褥子,我也真把它们当宝贝了。这是父母留给我的精神财富,它是无价之宝。
父母们该享福的时候,他们没有享一天福;该我尽孝的时候,父母却先后撒手人寰,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遗憾和愧疚。
我现在当了儿子的父亲,才深深体会到了作为父母对子女的良苦用心,才体会到了作为子女就是千恩万谢,也难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当我看到很多人和父母在逛街,在公园其乐融融游玩的情景时,我只有羡慕和惋惜;现在日思夜想,只能在梦中见到自己心爱的父母。如果,梦中的双亲能和我唠唠家常,那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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